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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振杰:聆听大自然,探寻“桃花源”

2021-08-10 08:11:28    来源:    责任编辑:

赵振杰评浬鎏洋大自然文学大兴安岭野生动物王国系列

聆听大自然,探寻“桃花源”

继“猎犬贝特森林奇遇”系列、“大兴安岭猎犬历险记”系列、“大兴安岭黑熊部落”系列之后,大自然文学作家浬鎏洋再度发力,隆重推出全新力作“大兴安岭野生动物王国”系列丛书(重庆出版社20178月版)。这套丛书在前几部作品所建立起的高品质创作水准的基础上进一步开拓创新,不仅一以贯之地以纯净优雅的语言和细腻生动的描写,为我们讲述了大兴安岭原始森林中鄂伦春少年的传奇历险故事,而且在少数民族民俗风情的集中展示,以及对于“人与动物和谐共处”主题思考上更加系统与深入,真正实现了可读性、艺术性、思想性的完美融合。

作者浬鎏洋出生于内蒙古自治区莫力达瓦达斡尔族自治旗,曾先后担任过鄂伦春自治旗文化局长、宣传部长等职,长期致力于以大兴安岭森林民族民俗风情为题材的研究与创作。“深入生活、扎根沃土”的创作理念,及其持之以恒、甘之如怡的地理和人文考察,使得他可以从民族学、社会学、生态学、人类学等多个角度,对当地的文化历史进行深入描摹与探讨。他的创作不仅极大地拓宽了中国儿童文学的主题范畴,而且为其还原了一种原初意义上的精神风貌。他的作品视角独特、结构严整、内容丰富、情节跌宕、形象饱满、思想深刻,集描写、抒情、叙事、议论与一体,称得起是“中国最美大自然作家”,“生态文学先驱”“大自然诗人与文人”普里什文的精神继承人。

这套丛书共由五部分组成——《貂熊救险》《精灵黄鼬》《顽皮黑熊》《蚂蚁行动》《猎马雄风》。每个部分既相互贯通,又各有侧重。作品的主干情节脉络是鄂伦春儿童莫日根特与猎犬贝特的大兴安岭历险记,而背后的核心创作主旨依旧是“人与自然如何共处”这一生态学意义上的核心命题:人类是自然的主人还是自然的一分子?或者说,人类是自己的主人还是欲望和野心的附庸?这的确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作者在丛书扉页显赫处写道:“献给热爱动物的人们。”随后以图文并茂的方式详细介绍了生活于大兴安岭深处的多种可爱的动物。不难看出,这些动物才是作品的真正主人公。为了突出这一点,作者巧妙地采用小猎犬贝特的视角来展开叙事,以纪实与拟人相结合的表现手法,原汁原味地向我们展示出大兴安岭这个神秘王国里,演绎着的动物与自然、动物与动物、人与自然、人与动物之间生动而又传奇的故事。其中,既有对该地区自然地貌和各类动物生存状态的生动呈现,也有对那些尚未被现代文明冲击的少数民族淳朴生活与风俗习惯的集中展示,还有对传统与现代、文明与野性、官方与民间、自然与人类之间辩证关系的深度思考与勘探,不啻为一部“自然景观的生动画卷,民族风情的梦幻交响,绿色生态的优美颂歌”。

严格意义上讲,单纯以“儿童文学”来定位浬鎏洋的“大兴安岭野生动物王国”是不够准确的。虽然,出版社明显是以“儿童文学”的思维方式来设计、出版、推介的这套丛书的,然而,就作品所蕴藏的极为丰富、复杂的思想内涵而言,该丛书是狭义的“儿童文学”所无法涵盖的,具体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首先是价值观的立体多元呈现。作者没有提供廉价、简单的“善恶分野”,而是试图告诉孩子们要学会换位思考。站在不同的角度、立场上,善与恶、对与错、是与非、美与丑……这些价值判断会发生奇妙的变化,甚至于截然相反。例如,对于狍子、野鸭、灰鼠、麋鹿等大自然食物链底层的所谓“弱势群体”而言,貂熊、山鹰、犴狼、毒蛇等具有攻击性的“危险动物”天然的被视为“邪恶”的化身,然而,如果我们设身处地站在它们的立场上去观察与思考,我们便会发现,它们也有情感、有温度、有智慧、有灵魂。为了生存,它们敢于铤而走险;为了儿女,它们甘心赴汤蹈火;为了荣誉,它们不惜舍命捍卫;为了爱情,它们宁愿肝脑涂地……

其次是揭示出大自然的波诡云谲、瞬息万变。对于儿童而言,大自然不仅仅只意味着纯净的阳光、潺潺的河流、蓬勃生长的树木、鸟语和花香,还有电闪雷鸣、森林大火、洪水猛兽、弱肉强食。因此,在作品中,浬鎏洋的笔触既有柔情似水、和谐圆融的一面,例如,他这样描写山林中的季节:“春天的大兴安岭,是多彩多姿的美丽世界。江河开始解冻,清清亮亮的河水闪动着流光。山坡上雪还没有化尽,人们都说这是乍暖还寒的时节。就在这春寒料峭的山林里,春姑娘早已悄悄地踏遍了大兴安岭的山坡,在那儿撒下一片片瑰丽的彩霞——映山红,在冰雪中迎寒怒放。”同时,他也有金刚怒目、沉郁顿挫的一面,例如,他这样描写突如其来的森林大火:“这时的森林处在一片恐怖之中,五花八门的野兽叫声,狂风的怒吼声,大火中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响成一片。各种动物都被大火赶了过去,它们已忘记了相互残杀,只顾各自逃命了。”

另外,作品中渗透着浓浓的普世关怀和“类宗教情结”。小猎手莫日根特,在失去父母之后,重新振作起来,在与大自然界形形色色动物的亲密接触过程中渐渐产生出难以割舍的感情,进而萌生出要建造一个乌托邦一样的“动物乐园”,在那里没有厮杀、没有伤害,万物和谐共融,彼此成全。一切都基于莫日根特在与动物的朝夕相处中天然生成的朴素人生观、价值观:“这美丽的大自然,应该是所有生命共享的,所有的生命也应该是平等的;而一种生命对另一种生命的扼杀,都是一种自私、一种邪恶,是对生命的亵渎。想到自己以前的行为,我有一种罪恶感、愧疚感,对自己过去捕杀动物的行为有一种深深的自责。我暗下决心,一定要活出一个真正的自我。”正是在这种普世关怀的指引下,小主人公莫日根特渐渐生出一种类宗教意义上的“普度众生”的情结。这一点在丛书最后一册《猎马雄风》中有着极为鲜明的呈现——第十一章“烈火劫难”着重描写的正是莫日根特不顾个人安危,于千钧一发之际,将森林中四散逃亡的动物们引渡到自己的桦皮船上,安全送至彼岸的情节。这不禁会令读者联想到《旧约圣经·创世纪》中那个著名的“诺亚方舟”的神话故事。

最后,值得一提的是,作品中还镶嵌着一个类似于“桃花源记”的子故事。小说开头交代故事背景发生在“一个动乱的年代”(暗指文革时期),小主人公莫日根特的父亲看不惯造反派所做的坏事,为人打抱不平,得罪了那些人,为躲避迫害,于一个冬天的夜晚携儿子仓促离家出走,藏进了深山老林之中。一晃多年过去了,父亲惨遭饿狼袭击,不治身亡,幼小的莫日根特自力更生,在大自然的怀抱中建造着自己的“动物乐园”,直至被扑火队伍发现,回归人间,见证了物是人非,顿感恍如隔世。这不正是现代版(或称儿童版)的“桃花源记”吗——自云先世避秦时乱,率妻子邑人来此绝境,不复出焉,遂与外人间隔。问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此人一一为具言所闻,皆叹惋。余人各复延至其家,皆出酒食。停数日,辞去。此中人语云:“不足为外人道也。”(摘自陶渊明《桃花源记》)——而最终没有跟随莫日根特和小猎犬贝特一同返回猎户村的母狼,似乎正像是那些不愿融入现实世界的武陵源人一样,随风而逝,与世隔绝,纵使与猎犬贝特之间的感情令它难以割舍,痛彻心扉。小说结尾处,作者写道:“面对新的生活,我们有欢喜,也有忧虑。而以后的日子更长,也许更精彩的故事在等待着我们。”其中所蕴藏着的有关自然与人类、现代与传统、文明与野性之间的辩证关系值得我们进一步深思与反省。

综上所述,我们不难发现,如果用狭义的“儿童文学”来框定浬鎏洋的这套丛书显然是不够恰当的,因此,在这里,我更愿意将其称之为“大自然文学作品”。即便是退一步讲,将这套丛书勉强归入“儿童文学”的论域范畴中,我们也可以通过类比显豁地看到,浬鎏洋的“大兴安岭野生动物王国”系列丛书称得上是儿童文学中的出类拔萃的“这一个”,它所具备的开创意义和独特品质,注定了它最终要从众多的“这一类”之中脱颖而出。

某种意义上讲,浬鎏洋是超前的,在一个以过度开发自然为基调的时代,他能够抵挡住种种诱惑和压力,把自己柔韧的美学触角潜入文学世界的原初和根本,这使我们深切地感觉到,他仿佛是一个生活在时间之外或世界开端的“抒情诗人”,用其手中的生花妙笔将“大自然”转换成可以承载更多文化与思辨的精神容器;他试图恢复自然的本来面貌,从而使自然真正成为既诱人探寻,有永远无法穷尽的永恒;他使我们由衷地相信:对于自然的需要,不仅因为那里有久违的阳光、流水,以及茂盛的树木花草,更因为那里有越来越难以触摸到的人类根脉,有一种别样的人生意境。

最后,我想借此机会,以大自然野生动物的名义,再次呼吁: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良好的生态环境是社会经济可持续发展的重要条件,也是人类赖以生存和发展的重要基础。希望更多的人,尤其是像我一样的青年人,能够走进自然、贴近自然、尊重自然、保护自然,用真心去感受大自然的野性,倾听大自然的呼吸,用实际行动去探寻和捍卫我们每个人自己心目中的“桃花源”。

作者简介:

赵振杰,男,1987年7月出生,文学硕士,2014年毕业于河北师范大学。现供职于河北省作家协会,《长城文论丛刊》编辑,主要从事中国当代作家作品研究。文学评论文章散见于《文艺报》《文学报》《小说月报》《人民日报·海外版》《人民政协报》《人民公安报》《北京日报》《北京青年报》《河北日报》新文学评论等刊物。曾获《人民文学》2015年上半年“近作短评”金奖及佳作奖,获《人民文学》2015年下半年“近作短评”银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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